2018年7月19日，“新浪2018中国教育行业论坛”在新浪总部大厦顺利启幕，本次论坛聚焦政策、资本与科技带给教育的机遇和挑战，与众位行业资深大咖，共同寻找“回归本质”的中国教育培训发展之路。以下为京翰教育 CEO 姜振鹏的论坛发言实录：

　　刚才肖总说得非常好，从一个微观的案例一点一点拓展到了宏观的视野。我用一个跟肖总相反的顺序，我先说宏观的，再说微观的。

　　这次十九大报告强调民生，教育实际上现在就是最主要的一个民生，也成为了社会上矛盾非常聚集的一个焦点。这次所谓的减负令，高考改革、中考改革，治理校外的课外辅导机构等等等等，其实它是一个系列的组合拳，都是围绕着教育这样一个民生展开。

　　我们从民生的宏观话题往下推到中观的话题，就是对行业的影响。其实对行业主要影响是治理课外辅导机构的行动，对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很正常的，每一个行业都会经历野蛮生长，到一定程度政府对你关注和介入，然后行业自律，然后这个行业入门的门槛会提高，行业的基础成本会提高，这时行业会进行洗牌，再进入到稳定的发展期，直到走入衰败、灭亡的周期。任何行业都是有生命周期的，教育培训行业其实也不例外，只不过我们现在走到了政府介入和行业自律这样的拐点上面。

　　这一次对课外辅导机构的整顿，我们的一个预判是：首先，政府做了一个非常充分的摸排和调研。课外辅导机构主要是有两项生产资料，一个是师资，一个是租赁的房子，这两个实际上是课外辅导机构最主要的生产资料。政府这一次的行动，其实是针对这两项生产资料来进行治理的。

　　首先，划了一道红线，能够把公立学校的老师全部装回笼子里面，不再允许他们自己在外面开班或者是到校外的机构代课，首先划了一条红线号处理了五位顶级的名师，都是天津顶级学校的副校长、特级教师这个级别的老师，都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这一次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这是第一条红线。第二条红线，严查课外辅导机构老师的职业资格，是不是有教师资格证，保证课外辅导机构所有教师的生产资料都被纳入到国家的注册和管理的体系当中。另外，通过办证，通过消防，通过房屋楼层的一些限制，控制房屋租赁。

　　通过这两个角度摸牌之后，现在对行业的情况政府主管部门有了一个了解，我们预判会在接下来的某一个时间节点，各个城市的步子会不一样，但基本都会有一次比较严厉的整顿行动，对于不合规的，没有办学许可证的，会进行停止招生，停业整顿，吊销执照，封店的处理，这是大家面临的情况。做这个动作，会极大的抑制这个市场的供给，但是需求并不会消失，同时政府会开放一个时间窗口，允许这些没有合规的机构去办证，只要你按照我的游戏规则去办证，我是给你时间窗口的。

　　在这个过程当中，肯定会提高培训机构的经营成本，付出这个成本去合规的，你拿到了证，你就可以复业，这些被压抑的需求就会涌向到这样一些机构里。还会有一些机构，可能会选择退出市场。这是我们对整个这个事情发展的预判。

　　总结一下，现在课外辅导机构面临着一个生死问题，但是我们会把这个生死问题转化为一个成本问题，最终我们再把它转化为一个最小化的成本问题，这是整个现在对课外辅导机构的治理，对于课外辅导机构的影响。

　　首先，行业的门槛提高了，对于有实力和有资质的大型机构，肯定会是利好的，因为可能会终结行业里边的一个校长或者是一个老师、一个咨询主管，拉着一票人，挖了一点学生，出去就自立门户。还有一些公立学校的老师自己在开班，这样一些行为可能都逐渐会被市场终结掉。一些正规、合规的、有证的、愿意提供优质服务、愿意负担高昂经营成本的机构，就会继续存在于这个市场当中，这个可能是有利于市场后面的良性发展，这个应该是我们对于现在这个情况的预判和分析。

　　我不以企业的身份回答，我也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回答，我的孩子9月1号上二年级。

　　北京海淀黄庄被称作精神病院，现在西城和东城主流的做法是保留西城户口，然后把孩子送进海淀绞肉机。如果孩子有出息，从海淀绞肉机里杀出来，就继续在海淀上。如果孩子比较怂，就回西城和东城吃大锅饭，这可能是北京竞争的现状。这确实是现在无解的过程，未来不是说上985、211大学，甚至上一个高中都会是很难的事情。今年北京新生儿18000，今年高中录取5000，相当于以后上一个高中都是很难的事情，中考会分流掉很多人，家长切实地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以前我们这一代人上学，可能我们叫专业学生，但是现在是职业学生，就像专业运动员和职业运动员的区别。如果你想上一个很好的学校，必须起步要早。我在海淀一些家长群里，有的家长跳出来问“什么是人大附”，马上有家长跳出来说，如果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的孩子水平没到，如果你的孩子水平到了，自然有人找你。

　　为什么北京竞争激烈？因为对高端教育竞争门槛变高了。我们这一代人，其实小时候培训的机会非常稀缺。可能第一代参与奥数培训，我当时是12附中数学实验班，我赶上第一代参与奥数培训。当时我们这些孩子怎么选拔出来？大家一起参加了一次考试，你得了62分，你就进入了400人的大名单里，最后淘汰掉可能40个人，上了12附，40个人上了实验中学。但是这次考试你考了61分，就永远失去了参与奥数培训的机会了。所以，那个时候你可能就靠着智力比别人高10%或者某一次考试突然发挥好了，你获得了一个培训机会，你就取得了领先。但今天培训机会对所有人而言就是花钱可以获得的，所以这时候你进入到高中资源争夺的人群就变大了。所以，高端资源的争夺就变得更加血腥和激烈，这是我们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优质教育资源不变得充沛，激烈的竞争就永远无法解决。无论我代表企业去说，配合政府减负，回家面对我孩子肯定是另外一套做法，该上的必然还是都需要上，数学的目标是什么呢？数学实际上是很主要的筛选的东西。现在最顶尖的海淀的孩子是什么路子呢？三年级上一个超常的奥数班，同时报一个四年级的提高班，然后再报一个五年级的普通班，同时要上这三个班，其实是保持超常学习。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这条快道当中跑出来。英语希望小学毕业的时候能够达到高考120分以上，这样初中基本上就不需要再学习英语了，初中基本上没有时间再去学英语了。语文就是长期积累，得语文得天下，语文是长期阅读的积累。物理和化学的区分度，到初中和高中之后，必然又需要再上强度。这是每一个对孩子有期望的家长可能是无法回避的事情。

　　我只是作为一个教育行业从业的家长来给您分享的经验和观点，不代表任何我们企业自己的观点。

　　我刚才只不过告诉这位家长，现在高端教育资源的竞争有多血腥，你想获得一种能力，必然是要付出相应的成本的，我就是在比孩子低龄的时候，学习习惯和学习态度的培养，其实是远重于学习成绩的提高。是补充刚才说的问题。

　　回到授课形式的问题。肖总提到1对1的盈利模式，以及整个教培行业感觉有效果。就这两个事谈一下我的看法。

　　因为几年前我也做在线教育，说教培行业感觉有效果，但当我真正做教培行业，是真的有效果，不是感觉有效果。当然这个效果是有概率分布，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效果，但必然是要让主体的人都有效果，这个行业才能够长期存在。

　　1对1规模化以后到底怎么挣钱？单个业态和1对1的业态，一个是产品驱动，一个是运营驱动。1对1实际上是靠精细，有点类似于制造业，精细地去控制每一个环节，最终才能够去产生运营的利润。和学而思的体系，几百人教研团队，研发出教研产品，前端的销售其实是比较轻的职能，打法比较文明。有一个极端的例子，说新东方和学而思在五道口楼里都有一个校区，新东方人堵着学而思的门发一个暑假的单子，拉学而思的家长，学而思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你们别这么干了，学而思这种模式是很文明、纯产品驱动的模式，但是1对1机构是一个规模化之后，有点像富士康一样，靠运营精细化的管理去产生利润的过程，是体现出大量管理艺术的。延展一下讲，比如苹果公司的设计、创意当然是有很高的附加价值，但是你说富士康管理几十万人的规模，精细化地去把这个东西没有质量问题生产出来，是不是也是一个很强的管理水平呢？也有很高的技术含量？其实当然也是。为什么苹果拿了那么多钱，富士康只能挣剩下的利润，这是定价体系和分工的问题，并不是富士康整个一套管理运营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1对1规模化以后，确实靠精细化的管理和运营去产生自己的利润。

　　谈到授课的模式，在线教育实践了很多年，大家也想过很多变现的方式，但最后发现教育行业能挣钱的就是课、书、装备这三样东西，最终还是回到以在线的方式卖这三样东西。肖总讲到是卖书，卖装备是另外一批人，剩下的是在线的课，是卖服务。在线这种形式兴起，首先在体验上跟原先已经存在的线下课程要逐步进行接近，才有可能形成替代。目前班课体验，特别是大班课，基本上线上、线下体验已经完全一致了。所以，线上如果能组起大班课，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模式，无论你是老师的收入水平，还是提供大班课服务的机构，其实都是能够盈利的状态。小班课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生源是不是有足够量，能够让你把同等素质的学生分到小班去的过程。小班课因为互动还是要比大班课多得多，在线体验还是有一定的差距。1对1是更加强互动的过程，线上的体验跟线下的体验差距还是比较大的。为什么1对1现在也获得了线课程很大的发展？在于三到六线城市，师资资源极度匮乏，在线把优质的师资相当于打破了时间、空间的枷锁，让它能够投放到原先匮乏师资的区域。这种时间、空间的枷锁打破产生的价值，对冲掉了在体验上的一些，所以1对1也取得了比较大的发展。

　　企业端产品形态的抉择上，其实很多是路径依赖的过程。原先提供一些什么样的产品形态，在往下一步走的时候，自然就会依据原先做的产品形态去想。比如原先做的是线，在做线上的时候，肯定最顺的是先做线，同时我们也会尝试做线上的班课。因为如果没有在线，我们永远其实没有办法在班课这个体系里面去形成跟学而思和新东方的对抗，我们再去重复他们走过的路径，实际上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但是有了在线之后，相当于给了我们班课去进行改良、去进行重新走一条道路，弯道超车，不一定能超出，但是能够形成紧紧跟随和并驾齐驱的机会。从机构端的角度，选择什么样的授课形态，对你自己本身是路径依赖的过程，不仅仅是一个利润和成本衡量的过程。因为现在在线教育和线下教育，它面临着估值体系的不同。线上其实现在是可以以用户数、发展速度估值，线下教育机构一定是以你的盈利水平进行估值。当面临估值体系的不同，所以线下教育机构是很难去把很多的资金投入到创新型的东西上，因为收到的预收款都是债务，我的这些债务是要支付我后边的用户提供服务的，我是不能把这些债务随意进行开支的。但是一旦进行创新，需要面临着创新的失败，那创新的失败，这部分钱就打水漂了，当债务过多，当还债的时候发现没有办法交付你的服务。这个问题可以在后边跟资本相关的事上展开讲，这从机构端去选择产品。

　　从家长端、学生端怎么选择产品？从最宏观上讲，学生在公立学校里本身上的是班课，为什么要从这个班走入另外一个班，一定是这个班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分层教学。因为现在公立学校的班是家长收入筛选为主，学生能力筛选为辅的过程形成的班，你能在这个学区，家长首先在这里买了学区房，首先是通过家长收入水平筛选了一遍学校，进到学校之后可能有一些分班考试，再通过学生的能力进行二次筛选。所以，公立学校的班是家长收入筛选为主，学生能力筛选为辅的一个分层教学。

　　你为什么要从公立学校的班走上一个课外辅导机构的班？一定是课外辅导机构是一个纯能力筛选的分层教学，这种班课其实还是有意义的，比较符合中等能力以上的学生去选择。1对1实际上适合中等及中等能力以下的学生去选择，相当于你的班型越小，个性化程度就越高，他对于立竿见影的提高效果就越强。比如这个学生60分，提高到80分，1对1确实立竿见影。从90分到95，上1对1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非常低了。从家长端怎么选择课程产品？是结合你自己能力的定位，结合产品能力的分层和你自己定位的匹配程度来进行选择的。

　　姜振鹏：先说结论。对于人工智能时代，K12教育我是这么看的，教育本身是在时间维度上的竞争，直播是基础设施，数据是灵魂，这三点我给大家分别展开说一下。人的一生，教育是终身学习的状态，可以分为三段：小学低年级以前可能是家长主导的素质教育。小学高年级到高三，是应试教育。你上了大学是自己主导的获得谋生技能为导向的素质教育。应试教育阶段时间还得分成三段，一个是校内的学习时间、一个是课外辅导机构锁定的学习时间、一个是回家自由的学习时间。

　　其实在2013年开始层出不穷的在线教育项目，大家都想切割一段学生的学习时间作为自己的入手点，包括像O2O、直播课、拍题答疑，有的是切公立学校的学习时间，有的是切培训机构的学习时间，有的是切自己回家自由的学习时间，无论怎样我们希望做到的是打通学生学习行为的时间轴，能够获得他学习时间轴上的全数据。怎么才能打通？怎么才能获得数据？越来越多的学习行为逐渐地转到了直播这样一个基础设施上面，才能够逐渐掌握他学习全时间轴上面的数据，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在时间轴上面的竞争，直播是基础设施，数据是灵魂。

　　这跟人工智能有什么样的关系？短期的未来是什么呢？人工智能这个技术会有什么样的突破？这是科技圈的事，跟我们教育圈其实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但是我们自己的发展理念，也叫“科技驱动、以人为本”。为什么？无论科技圈人工智能技术取得什么样的发展，我去获得我学生的数据，我去用我的数据训练，我提供场景，让你的应用能够落地，这就是我们科技驱动的做法。为什么要以人为本呢？因为教育毕竟还是人与人的沟通、面对面的温度，在短时间内或无法被替代。这就是我对人工智能对教育影响的看法。因为现在人工智能其实本质上还是基于网络，还是基于数字算法，还完全没有达到真正所谓人的智能的水平，中间还有巨大的鸿沟。可以把机械化、重复化可以数据化的行为用机器取代，但是随机性很强的、情感性很强的工作，人工智能现在还很难取代。

　　资本其实对全社会所有的行业都是一个冲刷，没有任何一个行业可以说远离资本。如果资本不关注你，只能代表这个行业太没有价值了。一旦这个行业体现价值，不然就会受到资本的洗礼。

　　对教育行业而言，资本其实提供了一个创新的冗余，所有的创新都以浪费为基础的。你如果不允许浪费，是没有办法创新的。这个行业里，有很多机构融到很多资金，帮助行业里选择了很多模式，因为当时大家都面临着试错，到底是录播还是时播，是O2O还是怎么样，大家面临很多试错，试错的成本实际上都是资本承担的。这些公司的估值高企，面临着估值不值，二级市场的韭菜已经不够用了，二级市场很难被一级市场接壳，为什么有这样的情况呢？就是因为他们在创新的过程中浪费了一些钱，为全行业做了一些工作。比如直播这件事情，刚才我提到的这些公司，他们在前面浴血冲杀，终于找到这样一条路，教育用户、教育市场接受这样一个模式。但是今天直播变成一个很低成本，你就可以获得行业的基础设施，今天的团队就在享受前人为他们铺垫的道路，今天只要有一个优质的课程，直接嫁接到基础设施上，马上可以有一个很好的营收。现在很多在线教育机构为什么估值高企？是因为消耗了大量现金，是以浪费的形式反馈成了对行业的贡献。对于传统线下的教育机构，我们是没有资金去进行浪费的，为什么现在线下教育机构积极寻求在二级市场上获得资金？一级市场是很难投线下教育，当然二级市场上获得资金，都是想做一些前沿性业务的创新和探索。只有获得较高资金的安全边际，你才能够去进行创新。如果你不拿到较高资金的安全边际，你用自己经营的现金进行创新，很容易使自己的企业陷入到危机当中。

　　所以，资本谈不到对行业的聚合和撕裂，资本是创新很重要的血液，但是只有资本允许浪费，提供冗余，才能够推动这个行业不断向前发展。我们教育行业现在接受资本的一些洗礼，本身也是行业逐渐成熟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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